首页 > 古籍 > 太平广记 > 太平广记·卷三百二十八·鬼十三

太平广记·卷三百二十八·鬼十三

李昉、扈蒙、徐铉等

原文

慕容垂李勣女解袱人漕店人张琮刘门奴阎庚明崇俨王怀智沙门英禅师陈导王志巴峡人陆余庆

慕容垂唐太宗征辽,行至定州,路侧有一鬼,衣黄衣,立高冢上,神采特异。太宗遣使问之,答曰:我昔胜君昔,君今胜我今。荣华各异代,何用苦追寻。言讫不见,问之,乃慕容垂墓。(出《灵怪集》)

李勣女

贞观元年,李勣爱女卒,葬北邙,使家僮庐于墓侧。一日,女子忽诣家僮曰:我本不死,被大树之神窃我。今值其神出朝西岳,故得便奔出。知尔在此,是以来。我已离父母,复有此辱耻,不可归。幸你匿我,我能以致富报尔。家僮骇愕,良久乃许,遂别置一室。其女或朝出暮至,或夜出晓来,行步如风。一月后,忽携黄金十斤以赐,家僮受之。出卖数两,乃民家所失,主者执家僮以告。洛阳令推穷其由,家僮具述此事,及追取,此女已失,其余金尽化为黄石焉。(出《孙相录》,陈校本作出《潇湘录》)

解袱人

江南有数人行船,见岸上两人,与船并行数里。岸上人云:暂寄歇息。船人许之。怪其跳踯上船,其疾如风。须臾,两人云:暂至村,各有小袱,且寄船上,慎勿开也。殷勤戒之,两人去后,船中一人解袱共看。每袱有五百贴子,似纸,非篆隶,并不可识。共惊,还结如故。俄顷二人回,云:开讫,何因讳?乃捉解袱人云:是此人解。遂掷解袱上岸,如掷婴儿。又于村中取人,拥之而去。经数日,一人欲放解袱者,一人不许,曰:会遣一二年受辛苦。乃解至富人家。其人家有好马,恒于庭中置槽,自看饮饲。此时已夜,堂门闭,欲取富人无由。一人云:此人爱马,解马放,即应开门出。如言,富人果出。一人提之,应手即死。取得富人,遂弃解袱人而去。此家忙惧,唯见此人在,即共殴。缚之送县,以解袱等事为辞。州县不信,遂断死,此人自雪无由,久禁乃出。(出《异闻录》)

漕店人

贞观中,长安城西漕店人,葬父母,凶具甚华。一二年后,忽见亡弟来,容貌憔悴。言为兄厚葬父母之故,被差为林皋驿马,只承困苦不堪,故来请兄代。兄大惊惧,更多与纸钱,遣努力且作。其后数月,又见弟来云,只承不济,兄遂不免去,其兄应时而卒。(出《异闻录》)

张琮

永徽初,张琮为南阳令。寝阁中,闻阶前竹有呻吟之声,就视则无所见。如此数夜,怪之,乃祝曰:有神灵者,当相语。其夜,忽有一人从竹中出,形甚弊陋,前自陈曰:朱粲之乱,某在兵中,为粲所杀。尸骸正在明府阁前,一目为竹根所损,不堪楚痛。以明府仁明,故辄投告。幸见移葬,敢忘厚恩。令谓曰:如是何不早相闻。乃许之。明日,为具棺榇,使掘之,果得一尸,竹根贯其左目。仍加时服,改葬城外。其后令笞杀一乡老,其家将复仇,谋须令夜出,乃要杀之。俄而城中失火,延烧十余家,令将出按行之。乃见前鬼遮令马曰:明府深夜何所之,将有异谋。令问为谁,曰:前时得罪于明府者。令乃复入。明日,掩捕其家,问之皆验,遂穷治之。夜更祭其墓,刻石铭于前曰:身殉国难,死不忘忠。烈烈贞魂,实为鬼雄。(出《广异记》)

刘门奴

高宗营大明宫,宣政殿始成,每夜,闻数十骑行殿左右,殿中宿卫者皆见焉,衣马甚洁。如此十余日,高宗乃使术者刘门奴问其故,对曰:我汉楚王戊之太子也。门奴诘问之:案《汉书》,楚王与七国谋反,汉兵诛之,夷宗灭族,安有遗嗣乎?答曰:王起兵时,留吾在长安。及王诛后,天子念我,置而不杀,养于宫中。后以病死,葬于此。天子怜我,殓以玉鱼一双,今在正殿东北角。史臣遗略,是以不见于书。门奴曰:今皇帝在此,汝何敢庭中扰扰乎?对曰:此是我故宅,今既在天子宫中,动出颇见拘限,甚不乐。乞改葬我于高敞美地,诚所望也。慎无夺我玉鱼。门奴奏之,帝命改葬。发其处,果得古坟,棺已朽腐,旁有玉鱼一双,制甚精巧。乃敕易棺榇,以礼葬之于苑外,并以玉鱼随之。于此遂绝。(出《广异记》)

阎庚

张仁亶,幼时贫乏,恒在东都北市寓居。有阎庚者,马牙荀子之子也,好善自喜。慕仁亶之德,恒窃父资,以给其衣食,亦累年矣。荀子每怒庚云:汝商贩之流,彼才学之士,于汝何有,而破产以奉?仁亶闻其辞,谓庚曰:坐我累君,今将适诣白鹿山。所劳相资,不敢忘也。庚久为仁亶胥附之友,心不忍别,谓仁亶曰:方愿志学,今欲皆行。仁亶奇有志,许焉。庚乃私备驴马粮食同去。六日至陈留,宿逆旅。仁亶舍其内房,房内有床。久之,一客后至,坐于床所。仁亶见其视瞻非凡,谓庚自外持壶酒至。仁亶以酒先属客,客不敢受,固属之,因与合饮。酒酣欢甚,乃同房而宿。中夕,相问行李,客答曰:吾非人,乃地曹耳。地府令主河北婚姻,绊(绊原作纠,据《广异记》改)男女脚。仁亶开视其衣装,见袋中细绳,方信焉。因求问己荣位年寿,鬼言:亶年八十余,位极人臣。复问庚,鬼云:庚命贫,无位禄。仁亶问何以致之,鬼云:或绊得佳女,配之有相,当能得耳。今河北去白鹿山百余里,有一村中王老女,相极贵。顷已绊与人讫,当相为,解彼绊此,以成阎侯也。第速行,欲至其村,当有大雨濡湿,以此为信。因诀去。仁亶与庚,行六七日,至村,遇大雨,衣装湿汙。乃至村西,求王氏舍焉。款门,久之方出,谢客云:家有小不得意,所以迟迟,无讶也。仁亶问其故,云:己唯一女,先许适西村张家。今日纳财,非意单寡,此乃相轻之义。已罢婚矣。仁亶等相顾微哂,留数日。主人极欢,仁亶乃云:阎侯是己外弟,盛年志学,未结婚姻。主人辞以田舍家,然有喜色。仁亶固求,方许焉。以马驴及他赍为贽,当日成亲毕,留阎侯止王氏,仁亶独往,主人赠送之。其后数年,仁亶迁侍御史、并州长史、御史大夫知政事,后庚累遇提挈,竟至一州。(出《广异记》)

明崇俨

唐正谏大夫明崇俨,少时,父为县令。县之门卒有道术,俨求教。教以见鬼方,兼役使之法。遗书两卷,俨阅之,书人名也。俨于野外独处,按而呼之,皆应曰:唯。见数百人。于是每须役使,则呼其名,无不立至者。俨尝行,见名流合祔二亲者,輀已出郊,俨随而行,召其家人谓曰:汝主君合葬二亲乎?曰:然。曰:汝取灵柩,得无误发他人冢乎?曰:无。俨曰:吾前见紫车,后有夫人,年五十余,长大名家妇也。而后有一鬼,年甚壮,寡发弊衣,距跃大喜,而随夫人。夫人泣而怒曰:'合葬何谓也?'汝试以吾言白汝主君,云明正谏有言如此。祔亲者闻之,大惊,泣而谓俨曰:吾幼失父,昨迁葬,决老竖取之,不知乃误如此。崇俨乃与至发墓所,命开近西境,按铭记,果得之。乃弃他人之骨,而祔其先人。俨在内言事,及人间厌胜至多,备述人口,故不繁述。(出《纪闻》)

王怀智

唐坊州人上柱国(上柱国三字原空缺,据陈校本补)王怀智,显庆初年。其母孙氏,及弟怀善、怀表并存。至四年六月,雍州高陵,有一人失其姓名,死经七日,背上已烂而苏,云:在地下见怀智,见任太山录事。遣此人执笔,口授为书,谓之曰:汝虽合死,今方便放汝归家,宜为我持此书至坊州。访我家,白我母云:'怀智今为太山录事,幸蒙安太。但家中曾贷寺家木作门,此既功德物,早偿之。怀善将死,不合久住。速作经像求助,不然,恐无济理。'此人既苏,即赍书特送其舍。所谓家事,无不暗合。至三日,怀善暴死。合州道俗闻者,莫不增修功德。鄜州人勋卫侯智纯说之。(出《法苑珠林》)

沙门英禅师

唐法海寺沙门英禅师,具言每见鬼,寺主沙门惠兰,怪而问焉。英曰:向秦庄襄王遣人传语:'饥虚甚,以师大慈,又自有所见,从者二百许人,勿辞劳费也。'吾也报云:'后日晓时书来,(《两京新记》后日晓食书来作后日晚食当来)专相候待。'惠兰便备酒脯之类。至时秦王果来,侍从甚众,贵贱罗列,坐食甚急,谓英曰:弟子不食八十年矣。英问其故,答曰:吾生时未有佛法,地下见责功德,吾但以放生矜恤茕孤应之。以福薄,受罪未了。受此一餐,更四十年。方便得食。因指坐上人云:是陈轸,多为虚诈。又指二人云:是白起、王翦,为杀人多,受罪亦未了。英曰:王何不从人索食,而自受饥窘也。答曰:慈心少,且余人又不相见。吾贵人,不可妄作祸祟,所以然也。因指酒脯曰:寺主将来耶?深耽愧。临去时,谓英曰:甚愧禅师,弟子有物在,当相送。城东门通化外尖冢,是弟子墓。时人不知,妄云吕不韦冢耳。英曰:往赤眉贼发掘,何得更有物在?鬼曰:贼将麄物去,细者深,贼取不得。见在。英曰:贫道出家,无用物处,必莫将来。言讫谢去。(出《两京记》)

陈导

唐陈导者,豫章人也,以商贾为业。龙朔中,乃泛舟之楚,夜泊江浦,见一舟溯流而来,亦宿于此。导乃移舟近之,见一人厖眉大鼻如吏,在舟检勘文书,从者三五人。导以同旅相值,因问之曰:君子何往?幸喜同宿此浦。厖眉人曰:某以公事到楚,幸此相遇。导乃邀过船中,厖眉亦随之。导备酒馔,饮经数巡,导乃问以姓氏,厖眉人曰:某姓司徒,名弁。被差至楚,已来充使。导又问曰:所主何公事也?弁曰:公不宜见问。君子此行,慎勿以楚为意,愿适他土耳。导曰:何也?弁曰:吾非人也,冥司使者。导惊曰:何故不得之楚?弁曰:吾往楚行灾,君亦其人也。感君之惠,故相报耳。然君须以钱物计会,方免斯难。导恳苦求之,弁曰:但俟我从楚回,君可备婚钱一二万相贶,当免君家。导许诺,告谢而别。是岁果荆楚大火,延烧数万家,荡无孑遗。导自别弁后,以忧虑系怀,及移舟而返,既至豫章,弁亦至矣。导以悭鄙为性,托以他事未办所许钱,使者怒,乃命从者持书一缄与导。导开读未终,而宅内掀然火起,凡所财物悉尽。是夕无损他室,仅烧导家。弁亦不见,盖以导悭啬负前约而致之也。(出《集异记》)

王志

唐显庆三年,岐州人王志,任益州县令,考满还乡。有女美,未嫁道亡,停县州寺中累月。寺中先有学生停一房,夜初见此女来,妆饰华丽,欲伸缱绻,学生纳之。相知经月,此女赠生一铜镜,巾栉各一。令欲上道,女与生密共辞别。家人求此物不得,令遗巡房求索,于生房得之。令遗左右缚此生,以为私盗。学生诉其事,非唯得此物,兼留上下二衣。令遗人开棺验之,果无此衣。既见此征,于是释之。问其乡里,乃岐州人,因从父南任,父母俱亡,游诸州学问,不久当还。令给衣马装束同归,以为女夫,怜爱甚重。(出《法苑珠林》)

巴峡人

调露年中,有人行于巴峡。夜泊舟,忽闻有人朗咏诗曰:秋迳填黄叶,寒摧露草根。猿声一叫断,客泪数重痕。其音甚厉,激昂而悲。如是通霄,凡吟数十遍。初闻,以为舟行者未之寝也,晓访之而更无舟船,但空山石泉,谿谷幽绝,咏诗处有人骨一具。(出《纪闻》)

陆余庆

陆余庆,吴郡人,进士擢第。累授长城尉,拜员外监察。久视中,迁凤阁舍人,历陕州刺史、洛州长史、大理寺少府监。主睿宗韫车不精,出授沂州刺史。余庆少时,尝冬日于徐亳间夜行,左右以囊橐前行,余庆缓辔蹑之。寒甚,会群鬼环火而坐,庆以为人,驰而遂下就火。讶火焰炽而不煖,庆谓之曰:火何冷,为我脱靴。群鬼但俯而笑,不应。庆顾视之,郡鬼悉有面衣。庆惊,策马避之,竟无患。其旁居人谓庆曰:此处有鬼为祟,遭之者多毙。郎君竟无所惊惧,必福助也。当富贵矣!(出《御史台记》)


译文

慕容垂李勣女解袱人漕店人张琮刘门奴阎庚明崇俨王怀智沙门英禅师陈导王志巴峡人陆余庆

慕容垂

唐太宗征辽的时候,走到定州。路旁有一鬼,穿着黄色的衣服,站在高高的坟墓上面,神采特异。太宗派人问他,鬼回答说:我昔胜君昔,君今胜我今。荣华各异代,何用苦追寻。说完不见了。太宗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慕容垂的墓。

李勣女

贞观元年,李绩心爱的女儿死了,葬在北邙。让家僮住在坟墓的旁边。一天,女子忽然告诉家僮说:我本来不应该死,是被大树之神偷去的,现在趁着那个大树之神去朝拜西岳,所以才能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就来了。我已经离开了父母,又受到这样的羞辱,不能回去了,希望你隐藏我,我能使你致富来报答你。家僮惊愕半天才答应,就另安排了一间屋子。那女子或早或晚地来,行走如风。一个月以后,忽然带来黄金十斤送给他,家僮收下。拿出去卖了几两。才知道黄金是百姓家丢的。失主抓住家僮来告官。洛阳令盘问其中的原委。家僮详述此事。等到追取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了。那些剩下的金子都变成了黄色的石头。

解袱人

江南有几个人在行船,看见岸上有两个人与船并行好几里。岸上人说:暂且到船上歇息一下。船上人同意了。岸上人跳上船来,其快如风。一会儿,两人说:暂且到村里,我们各有个小包袱,先寄放在船上,千万不要打开。再三告诫。两人离开后,船上一个人解开包袱,大伙一齐看。每个包袱有五百贴子,好象是纸,字不是篆隶,都不认识,大伙都很惊讶,依然照样系上。一会儿两人回来了,说:解开包袱了,为什么隐瞒?就抓住解袱人说:是这个人解开的。就扔解袱者到岸上,象扔婴儿一样。又在村中找来人,相拥而去。过了几天,一人想放走解袱人,一人不同意。说:应该让他受一二年的辛苦。就到了富人家。这户人家有好马,总在院中置槽饲养,自己看管马的饮食。这时已经半夜了,堂门紧闭,想抓获富人没有机会。一人说:这人爱马,解开马放了,他立刻能开门出来。就象说的那样,富人果然就出来了,一人抗起他、触手就死了。抓获了富人,就丢开解袱人走了。这家慌乱惊恐,只看见这个人在,就一块打他。绑上他送到县衙。解袱人就将解开包袱等事做为开脱的言辞。州县不信,就判他死罪。这人自己雪冤没有理由。关了很久才放出来。

漕店人

贞观年间,长安城西漕店人安葬他的父母,祭具非常豪华。一、二年之后,忽然看见他死去的弟弟来了,容貌憔悴。说因为哥哥厚葬父母的缘故,他被差为林皋驿马。承受困苦,不堪忍受,请哥哥代替他。哥哥大为惊恐,更多地给他纸钱,让他努力去干。过了几个月,又见弟弟来了说承受不了,哥哥不能不去。他哥哥马上就死了。

张琮

永徽初年,张琮为南阳令。晚上在楼上睡觉,听到阶前的竹子有呻吟的声音,靠近一看没看到什么。这样过了几晚,张很奇怪就祈祝说:有神灵降临,应该和我说话。这天晚上,忽然有一人从竹林中走出,相貌很丑陋,上前自我介绍说:朱粲叛乱时,我在军中,被朱粲所杀。尸体正好在你府内楼前。一只眼睛被竹根伤了,不能忍受痛苦。因明府仁义贤明,所以就将来相告。如有幸被移葬他处,不敢忘了你的大恩。南阳令对他说:如果这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就答应了。第二天,为他准备了棺材,命人挖掘竹林,果然见到一具尸体,竹根穿过他的左眼睛。为他穿上时新衣服,改葬在城外。后来,南阳令用笞刑打死了一乡下老人。他的家属想要复仇,阴谋算计只须南阳令晚上出来,就要杀他。不久,城中失火,漫延烧了十几家。南阳令想出去巡视火情。就见前几天那个鬼拦住马说:你深夜去什么地方?将有阴谋。南阳令问谁干的?鬼说:前些时被你得罪的人。南阳令就又回去了。第二天就缉捕了他的家属。经过审问都验证了鬼说的事。就彻底地将他们绳之以法。晚上又祭拜鬼的墓,刻石碑树在墓前。铭文说:身殉国难,死不忘忠。烈烈贞魂,实为鬼雄。

刘门奴

高宗建造大明宫,宣政殿刚刚完成的时候,每到晚上都看见数十名骑马的人行驰在殿的左右。殿中守夜的卫兵都看见了,衣服马匹非常整洁,如此十多天。高宗让术士刘门奴问其中的原因。对方回答说:我是汉代楚王戊的太子。门奴质问他说:按《汉书》的说法:楚王和七国串通谋反,汉军杀了他,平灭了宗族。怎么能有遗留的后代呢?回答说:楚王起兵时,天子顾念我,放掉就没杀我,养在宫中,后来因病而死,埋在这个地方。天子可怜我,用玉鱼一双殉葬,现在放在正殿的东北角。史官漏掉了这些事。所以不见于史书。门奴说:现在皇帝在此,你怎敢在院中搔扰?回答说:这是我过去住的地方。现在既然在天子宫中,行动很受拘束,请求改葬我在高敞美丽的地方,这是我真诚希望的。千万不要拿走我的玉鱼。门奴向皇帝秉奏了这件事。皇帝命令改葬,挖开这个地方,果然有一古墓,棺木已经腐朽了,旁边有玉鱼一双,制造很精巧。皇帝下令换了棺材,以礼节把他移葬在宫外,并把玉鱼随葬。此后就没有鬼出现了。

阎庚

张仁亶小时贫穷。常在东都北市寄居。有个叫阎庚的人,是马牙荀子的儿子,乐善好施。仰慕仁亶的品德,常常偷他父亲的钱财来接济仁亶的吃穿。荀子总是怒骂阎庚说:你是商贩之流,他是才学之士。对你来说有什么理由破费钱财来奉养他呢?仁亶听到这话,对阎庚说:因为我而连累了你。现在我想去白鹿山,劳烦你相送财物,不敢忘记。阎庚长期是仁亶形影不离的朋友,心中不忍分别,对仁亶说:我也正想志于才学,现在打算和你一同去。仁亶赞许他有此志向,同意了,阎庚就私下准备好了驴马粮食一同走了。六天后,到了陈留,住在客店。仁亶住在内房,房外面也有床。很久,又来了一个客人,坐在床上。仁亶看他气质非凡,让阎庚到外面拿壶酒来,仁亶把酒请客人,客人不敢接受,仁亶坚持请他,就和他一起喝酒。酒喝得很高兴,就一同回房休息。半夜,仁亶问他要到哪里去,他回答说:我不是人,是地曹。地府令我主持河北一带婚姻事宜,为男女作合。仁亶看他的衣服,看见袋中的细绳,方才相信。仁亶就问他自己的官位年寿。鬼说仁亶能活到八十多岁,位极人臣。仁亶又问阎庚的情况。鬼说阎庚命苦,不能做官。仁亶问用什么办法能达到好的结果?鬼说:如果能找到美女许配他,或许能达到目的。现在河北离白鹿山一百余里的村中王老的女儿,面相极其尊贵。已经许配给别人了,我当解除那个婚约而促成这个婚姻来成全阎侯。马上走,将到村子的时候,会有场大雨,以此证明我的话。说完就告别而去。仁亶和阎庚走了六、七天,到村边遇到大雨,衣服湿了,就到了村西王家,敲门半天,才出来迎接客人,说:家里人不顺心的事,所以开门迟了,不要见怪。仁亶问其中的原因?他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先前许配西村张家。今天过嫁妆,无礼嫌少,这是轻视的意思,已经决定解除婚约了。仁亶、阎庚相视而笑。住了几天,主人很高兴。仁亶就说:阎庚是我表弟、正当盛年,有志干才学,没有婚配。主人以田舍之家推辞,但面露喜色,仁亶执意相求,主人就同意了,阎庚用驴马及其他携带的东西当作礼物。几天后成亲完毕,仁亶留阎庚在王家,独自走了,主人送走了他。这之后几年,仁亶官至侍御史并州长史御史大夫知政事。后来阎庚多次遇到提拔。最后官至一州刺史。

明崇俨

唐正谏大夫明崇俨,年轻时,父亲是县令,有个门卒会道术,崇俨向他求教,他教给崇俨见鬼和驱使鬼的方法,给崇俨书两卷,崇俨一看,书上写着人名。明崇俨在野外独处时,就按书上的人名召呼他们。都回答说:唯!见几百人来到。于是每当驱使他们,就召呼他的名字,没有不立刻就到的。崇俨有次出行,看到名流之家想合葬二位父母,丧车已出了郊外。崇俨随之而行,召呼他的家人对他说:你家主人想合葬二位老人吗?回答说:是这样。崇俨说:你们挖取棺材会不会误挖了别人的坟呢?回答说:不能。崇俨说:我刚才看见紫车后面有个夫人,年纪有五十多岁,是个名家妇女。后面有一个鬼,年纪正当壮年,头发稀少,衣服破旧,跳跃着很惊喜的样子跟随着夫人,夫人哭泣着怒斥他说:'跟我合葬怎么称呼啊?'你把我说的话告诉你家主人,说:明正谏这样说的。合葬二老的主人听到这话,非常惊讶,哭着对崇俨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昨天迁坟,是由老仆办理的,不知道会错到这种程度。崇俨和他们一起来到挖掘墓地的地方,让挖开靠近西侧的地方,按照铭文,果然找到了。于是抛开别人的尸骨而将亲人合葬在一起。崇俨在朝内的故事,在民间传说很多,详尽地出于口头流传,所以就不多说了。

王怀智

唐朝坊州的人王怀智,显应初年死了。他的母亲孙氏和弟弟怀善、怀表还都活着。到了显庆四年六月,雍州高陵有一个人,忘了他什么名字,死了七天了,背上已经腐烂又苏醒过来,说他在地下见到了怀智。怀智被任命为太山录事,让他执笔口授了一封信,对他说:你虽然应该死,现在我方便就放你回家,应该替我拿这封信到坊州,找到我家,告诉我母亲说:'怀智现在是太山录事,幸运安泰。只是家中曾借寺庙的木头做门,这既然是功德之物,就应该早早还给寺庙。怀善快要死了。你不应在他那儿久住。快点供经像救助。不然恐怕没有救助的机会了。'这人死而复生后,就带着书信特意送到他家。所说的家事,无不暗暗符合。到了第三天,怀善暴死。全州道家、俗家听说了这件事,无不增加修建功德的事。这是鄜州勋卫侯智纯说的事。

沙门英禅师

唐法海寺僧人英禅师,说他总见到鬼。寺主僧惠兰,就惊奇地问他?英禅师说:最近秦庄襄王派人传话。说他饿得厉害,以我的慈悲心肠,又自有所见,跟随他的二百多人,都是不辞劳苦的。我已经告诉他了,后天早晨吃饭的时候来,专门等候招待。慧兰就准备了酒肉之类的东西,到时秦王果然来了,侍从很多,不分贵贱站到一起,坐下吃饭很急。秦王对英禅师说:我已经八十年没吃饭了。英禅师询问其中的原因?回答说:我活着时候还没有佛法,在地下被责问到功德之事,我只以放生、体恤孤独来应付。因为欠缺福德,受罪没完,今天吃这一顿饭,要过了四十年才能再吃。就指着座上人说:这是陈轸,因为太虚伪奸诈。又指着二人说:这是白起、王翦,因为杀人太多,受罪也没完。英禅师说:怎么不朝人索要食物,而自己忍受饥饿呢?回答说:好心人太少了,况且其他人又不能见面,我是富贵之人,不能轻易去人间做坏事,所以就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又指着酒肉说:寺主让我来,很打扰,非常惭愧。临走时对英禅师说:很对不起禅师,弟子有东西在,应该送给您,城东门通化外尖尖的坟,是我的墓。人们都不知道,胡说是吕不韦墓。英禅师说:以前赤眉贼兵挖掘过了,怎么还能有东西在呢?鬼说:贼兵将粗糙的东西拿去了。细软在里面,贼兵拿不走,还在。英禅师说:我是出家人,没有用东西的地方,将来也用不着。英禅师说完,秦王告别走了。

陈导

唐朝陈导是江西人,以经商为业。龙朔年中,他乘船去楚地。夜晚船停在江边。看见一只船逆流而来,也停在这个地方。陈导就移舟靠近它,看见一人浓眉大鼻好象官吏,在检查文书,随从者有三五个人。陈导因同行而相见,就问他说:您去哪儿?有幸同住这里。浓眉人说:因为公事到楚地,有幸在此相遇。陈导就邀请他到自己的船中,浓眉人就随他过来了。陈导准备了酒菜。酒过数巡。陈导就问他姓名?浓眉人说:我姓司徒,名弁。被差往楚地,充当使者。陈导又问:办什么公事呢?司徒弁说:你不该问,你这次出来,千万不要在楚地停留。赶快去别的地方吧!陈导说:为什么?司徒弁说:我不是人,是阴间使者。陈导惊讶地说:什么原因不能去楚地呢?司徒弁说:我去楚地行布灾难。你也是应得灾的,感谢你的恩惠,所以才告诉你。但你必须用钱财物品打点,方能免除这场灾难。陈导退切地苦求他。司徒弁说:只等我从楚地回来,您可准备纸钱一二万相送,就能免去你家的灾祸。陈导答应,告辞分别了。这年果然荆楚之地起了大火,接连烧了几万家,没有幸存的。陈导自从分别司徒后,因忧虑在心,就乘船回去了。等到了江西,司徒弁也来了,陈导悭啬成性,借故其它原因,没有置办他许下的钱财。使者生气了,就让一个随从拿封信给陈导,陈导拆开没有读完,而家中立刻起了大火。凡是他的财物全部烧光。这晚没有损害别人家,只烧了陈导家,司徒弁也不见了。这都是因为陈导悭啬,背叛以前的诺言而造成的。

王志

唐显庆三年,岐州人王志任益州县令。任期已满,将要还乡。有个女儿很美,未到出嫁就死了。停在县里的寺庙中几个月了。寺中先就有个学生住在别一房里。天刚黑看见这个女子来,妆色、服饰豪华美丽,想和他拥抱,学生接纳了她,相好了一个月。这个女子赠给学生一面铜镜。衣巾、梳子各一个。县令王志打算上路。女子与学生暗里辞别。女子家人找不到这些东西,县令让按屋查找,在学生房中找到了这些东西。县令让随从绑上学生,把他当成偷盗之人。学生告诉了他们的事,说:不但有这些东西,还留下了上下二件衣服。县令派人打开棺材检查,果然没了这些衣服。既然看见了这些证据,就把学生放了。问他原籍?乃是岐州人,因跟从父亲南方任职,父母都死了,他就游历各地、增长见识,不久就该回乡了。县令给他衣服马匹,一起还乡。把他当成女婿,非常怜爱。

巴峡人

调露年中,有人经过巴峡,晚上停船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朗诵诗歌:秋迳填黄叶,寒摧露草根。猿声一叫断,客泪数重痕。那声非常凄厉,激昂悲越,这样朗诵了一宿,有几十遍。刚开始以为行船的人没有睡觉,早晨一打听知道没有其它船停泊,只有空山石泉、谿谷幽绝。诵诗的地方有一具死人尸骨。

陆余庆

陆余庆,吴郡人。进士及第。先后任长城尉、员外监察。武则天久视年间,任凤阁舍人。历任陕州刺史、洛州长史、大理卿少府监。主管睿宗韫车不胜任,出任沂州刺史。余庆年轻的时候,曾于冬天在徐、亳州之间夜晚赶路,仆人带着行李在前面走,余庆放松马缰缓行。非常冷,遇到一群鬼围火而坐。余庆以为是人,就打马过去下来烤火。惊讶火焰炽烈而不暖,余庆对他们说:火为什么不暖和呢?给我脱靴子。群鬼只是附地而笑,不回答。余庆仔细看他们都有遮面布,十分吃惊,打马而走躲避他们。竟然没有后患。旁边住户对余庆说:这地方有鬼作崇。遇到的人大多死了。您竟然没被吓倒,一定有福星相助,必定富贵。